谢安音一脸期待地看着她,“你说。”
“我要带着你,重走小翠走过的路。”
她猜测,小翠之所以会凭空消失,也许是因为被它们送入缝隙了,而诡妖就藏在缝隙里。
学小翠带谢安音跑路,或许诡妖会现身,要么缝隙出现。不论结果如何,于她而言,都是好事一桩。
“能行吗?”
谢安音一改脸上的期待,呼吸带上了几分提心吊胆的滞涩。她至今忘不了小翠凭空在她眼前消失,留下她一人单打独斗的恐惧。
张月旬一眼看穿她的想法,安慰道:“试一试。万一能行,我不会把你一个人留下,要消失一起消失。”
“这可是你说的,可不能骗我。”谢安音一脸认真,“你要是骗我,你、你就……”
她想了半天,说出了一句差点让张月旬眼珠子炸裂的话。
“你就一辈子穷困潦倒,恶疾缠身,儿孙满堂。”
张月旬肩膀一塌,“好好好,我要是骗你,我就一辈子穷困潦倒,恶疾缠身,儿孙满堂。”
“那我信你了,”谢安音站起身,抓起她的手击掌,“那我们抓紧时间。”
张月旬点头。
谢安音简单收拾了一下包袱。虽然在场的三人心里门儿清这是在做戏,但戏做得不真怎么骗过它们?
“我好了。”
“走。”
随着张月旬一声号令,他们开始了一场夜间“逃亡”。
出了六甲屋,他们往正门方向走。眼看着就要到正门,管家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现,拦住了他们的去路。
管家沉眸,一脸不高兴,“你们这是要去……”
话未说完,张月旬直接一记手刀劈晕了他。
“走。”
张月旬头一甩,示意谢安音和楚侑天二人跟上她。
三人绕过管家,继续往前走。
门房正打着瞌睡呢,一见他们三个人气势汹汹地杀过来,瞌睡虫都吓跑了。
“来……”
他才喊出一个字,脖子猛地剧痛,两眼一翻晕了过去。
张月旬又一次利落出手。
“把人搬开,开门。”她支使楚侑天。
门房被搬开,门也开了,他们立刻冲出去,一路狂奔至城门口。
但是,城门关了。
张月旬大气不喘,不过胸口的伤让她有些难受,而摆在眼前的困境又让她暂时忽视了伤口带给她的难受。
“两个方案。一,飞檐走壁飞出去。二,找狗洞,我们钻出去。”张月旬说出她的办法后,看着谢安音,“上次小翠是怎么带你出去的?”
“她会飞,她带我飞出去的。”
“那我们这一次也飞出去。”
“等等,”楚侑天叫住她,“你这伤,不打紧?”
“别废话,我们走!”
“等等!”
楚侑天又一次叫住她,甚至拉着她和谢安音的手腕,眼疾手快地找一处地方躲了起来。
城墙上,有士兵在巡逻。
巡逻的士兵听到了说话声,正探出脑袋往下看,幸好楚侑天及时把她们拉走,这才躲过了一劫。
谢安音余惊未定,“一定是我上次逃婚的事儿闹太大,现在增加防卫了,之前可不是这样的。”
“那我们找狗洞吧。”
楚侑天却插嘴说:“云平说大不小的地儿,等你找到狗洞出城,天都要亮了。”
“你这人,”张月旬瞪他,“别光提问题,提点法子,行不?”
“有法子。”
“说。”
“使银子。”
“谁使?你吗?”张月旬两手一摊,“那我没意见。”
楚侑天甩了甩手,“两袖清风。”
“那你说个屁。”张月旬瞪他,像是想到了什么,猛地揪住他衣领,“钱都没了你还怎么请我除妖,你要白嫖?”
楚侑天无奈地叹了口气,“当务之急是出城门。”
“这和我质问你的事儿没冲突。”
“你这人……”
他扶额,指责她守财奴也得分轻重缓急的话就这么卡在喉咙里,一瞬间他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。
“你们先别吵了,快看!”
谢安音手指一指,指尖发颤。
张月旬望去,眉头一拧,“我们还没出城呢,你家宅子就追上来了?”
他们身后,方才还空荡荡的街道,谢家的宅子竟稳稳当当立在那里。
墨漆大门虚掩着,明明无风吹过,门楣上挂着的灯笼却飘荡着,昏黄的光透过纸罩,在地上投下歪斜的影子。
浓郁的夜色将这座出现得突兀的宅子裹在里面,像一张等着猎物自投罗网的嘴。
“怎、怎么办?”谢安音强装镇定,但发颤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的情绪。
张月旬深吸了一口气,“跑!”
她拉着谢安音的手腕,往城门的左边跑去。
跑过一座桥,谢安音靠在一棵柳树大口喘气。
“不,不行了,累死我了……”谢安音上气不接下气,“我以后一定好好锻炼……我家宅子应该没追上来吧?”
张月旬一边给她拍背顺气,一边朝后看,“没有。”
“不,追上来了。”楚侑天说。
“啊?”张月旬疑惑地转过头,“哎哟老天奶,就一眨眼的功夫,它怎么就来了呢?”
谢家的宅子又一次稳稳当当地出现在桥的对面。
方才跑过来的时候,张月旬看得很清楚,两边明明是商铺,像是一个“二”字,而谢家的宅子是个“一”,直接横穿过“二”,变成一个“串”字。
“我们唤它,它便来了?”张月旬讥讽道。
谢安音这气儿缓上来,但心还在打鼓,“那大师,我们还要继续跑吗?”
“跑。”
事不过三。
现在他们只是触碰宅子的底线,还没跨过它的底线,所以它们不会出现,缝隙也不会出现。
还有一次,他们就要成功了。
张月旬拉着谢安音不停地往前跑。
“不、不行了大师……”谢安音摔了一个跟头,“我好像崴脚了。”
张月旬二话不说,直接把人扛起来,接着蹭蹭蹭地往前跑。
过了一会儿,她沿着城墙边上跑,路过一个水缸,又退了回来。
“狗洞,找到了!”
她边使唤楚侑天把水缸挪开边把谢安音放下。
水缸挪开后,还真有一个狗洞。
谢安音惊讶道:“大师,你还真是神了。”
这对张月旬来说都是小意思,好好的城墙,却放了一个水缸,瞧着没有鬼那才奇怪。
“先出城。”
张月旬说,她护着谢安音的头,让她第一个出去。
谢安音正准备钻狗洞,余光不经意一瞥,吓得她一激灵,头撞到了墙。
“小心些。”张月旬说。
谢安音捂着头,指着她背后,“大、大师,我家宅子又、又追上来了。”
张月旬当即转头。
宅子离他们不过五步的距离,那双墨漆大门虚开了一条缝,黑雾不停冒出。
谢安音躲在张月旬身后,小心翼翼地探出个脑袋。
“我爹是不是要带人出来了?”